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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孟復(fù):梅堯臣事跡考略
來源:《宣城歷史文化研究》微信版 作者: 發(fā)表時間:10-13 15:37

吳孟復(fù)

第1220期

昔年十八,由李拔可師(宣龔)之教,知讀宛陵詩集,又二十年始獲見張師曾所撰年譜(下稱《舊譜》),訛誤頗多,乃旁稽宋人別集、筆記及地志、譜牒,撰為年譜。十年動亂未能出版。今檢視之,尚有可供參考者,歷時卅載,學(xué)無所進,既以自愧,然心力所寄,未忍便棄。因分題二十六,附以考辨,而宛陵行事寓于其中,昔人記載之誤與議論之誣亦有所駁正,錄之以待商榷。

一、堯臣之先世

《梅氏世牒》謂梅遠生梅超,超生邈,邈生二子,讓、詢。堯臣為讓之子。梅鼎祚《先府君事狀》:“唐末,倫叔公授新安郡學(xué)教諭,生之慨,之慨生遠?!?/p>

按:歐陽修之梅讓、梅詢《墓志銘》,皆以超為遠之父,其撰堯臣《墓志銘》亦云然。

又按《寧國府志》:“遠字維明,天祐間,節(jié)度使王懋章辟為宣州掾?!薄睹肥显娐浴纷鳌疤普炎诠饣g由吳興之宣城為掾,值梁亂,不克歸。遂家宣城城東州學(xué)之西”。遠有《筑居》詩,中有“歸居苕之南,今適宛之北?!笔沁h為梅氏遷宣之祖。自五代至宋真宗時約百年左右,以“三十年一世”計之,梅遠、梅邈、梅讓兄弟正為三世。歐撰墓志當(dāng)據(jù)堯臣家狀,自較可信,

《世牒》等出于后來追記,難免訛傳。

二、梅堯臣之母

堯臣有兩母,嫡母束氏封仙游縣太君,生母張氏封清和縣太君,見于歐《志》。李壁《王荊公詩集注》以為束氏前卒,張氏在堯臣死時尚在,因王安石挽堯臣詩有“高堂萬里悲白發(fā)”是也。然以束氏為前母則非,因束氏之亡在皇祐五年,堯臣已五十一歲?!睹肥鲜离骸芬允锨白溆谔祆∷?,《舊譜》謂卒于皇祐五年者為張氏,則并王安石詩亦未見,其誤更明。舊時縣志、家譜之類,于前代名人事跡每多附會,此類是也。

三、堯臣生地

宋真宗咸平五年(1002)四月十七日,堯臣生于宣城?!杜f譜》:“居宛陵雙溪之間,地勢夷衍……先生有手植鴨腳子樹,參天百尺……今其地為郡學(xué)之南?!薄秾巼尽?,元盧摯有《梅都官宅詩》:“一上高齋憶謝公,云間江柳有無中。詩家正有都官宅,腸斷荒山落葉風(fēng)?!?/p>

四、堯臣作詩及出游之始

堯臣作詩之始,當(dāng)在大中祥符七年(1014)十三歲左右。因歐詩有“作詩三十年,視我猶后輩”,據(jù)此逆推可知。又堯臣慶歷四年所作《登疊嶂樓》詩有“伊我去閭里,爾來三十秋”,故其隨叔父梅詢宦游亦當(dāng)始于此年。《舊譜》系于九年,亦無的據(jù)。

五、堯臣始游洛陽時間

堯臣自 “憶昔二十居洛陽,公卿接跡論文章。文章自此日怪奇,每出一篇爭誦之?!卑磮虺级畾q為天禧五年(1021),時隨叔父任在懷州,懷州去洛陽不遠,有往洛陽可能。如系于任河南主簿時,則時年已二十九至三十一歲,與“二十”一語似不甚合,存此待考。

六、堯臣蔭補太廟齋郎

按《宛雅》引《永樂大典》“圣俞舉進士,一上禮部罷之。以叔父昌言蔭補太廟齋郎”。按宋代“補蔭之制,凡南郊、圣節(jié)、皆得推恩?!睋?jù)《續(xù)資治通鑒》,天圣二年“冬至,有事于南郊”。是年劉筠知貢舉,堯臣從兄鼎臣登第,堯臣未第,故蔭補當(dāng)在此年。又“太廟齋郎, ……蓋非真官”(《梁溪漫志》)。既無官守,故此后仍得漫游。

七、堯臣初游會稽、杭州

按《北宋經(jīng)撫年表》,謝濤(堯臣岳父)自乾興元年至天圣三年十二月知越州。因知堯臣游會稽必在天圣二、三年間。疑此行為與謝氏訂婚。結(jié)婚當(dāng)在天圣五年,時謝年二十。

堯臣約于天圣四年初春過杭州,偕僧虛白訪詩人林逋于西湖上。堯臣《林和靖先生集序》:“聞寧海西湖之上有林君……是時予因適會稽訪于雪中?!绷皱鸵灿小逗兔肥ビ嵫┲型摪咨先藖碓L》詩。

八、堯臣肄業(yè)國子監(jiān)

按林逋有《寄梅室長》:“君家先祖隱吳門,即日追游往事存。若向明時飛奏牘,并將康濟息元元。”似是寄梅堯臣者。又梅詢于天圣五年以直集賢院改直昭文館,謝濤以太常卿寺判太府寺,皆在汴京。故疑堯臣于是年曾肄業(yè)國子監(jiān)。又按《宋史選舉志》“景德間,許文武升朝官,附國子監(jiān)解,而遠鄉(xiāng)久寓京師,有其文藝可稱,有本鄉(xiāng)命官保任,監(jiān)官試之,亦聽附充貢”。又以門蔭授京官者,年二十五以上求差使者,令于國子監(jiān)受業(yè),及二年,審官院與判監(jiān)官考試其業(yè),及,以名聞”。故堯臣應(yīng)試、求差皆有附監(jiān)之必要。

九、堯臣初任桐城主簿

《宋史職官志》:“太廟齋郎循資入中縣主簿、尉”?!爸?、下縣主簿、尉,從九品?!卑磮虺技蔚v二年(1057)詩有“自我歷官三十年”句,從此逆推,其初任桐城主簿,當(dāng)在天圣五年(1027)或六年(1028)。又堯臣天圣八年(1030)調(diào)任河南(今洛陽)主簿,河南為京畿縣,主簿為正九品。《續(xù)資治通鑒長編》載孫河奏:“居官三周,例遷一級?!卑创送扑?,其在桐城亦當(dāng)在天圣五年至八年。

堯臣初任桐城即著聲績,集中有《初冬夜坐憶桐城山行》“我昔吏桐鄉(xiāng),伊人頗欣戴”,又《桐城續(xù)修縣志名宦傳》引方中發(fā)曰:“縣東有都官山,圣俞官主簿,課農(nóng)往來,后遷都官員外郎,民即以官名其山?!?/p>

十、堯臣在河南、河陽

堯臣于天圣八年至河南?!疤焓?、明道中,錢文僖公自樞密留守西都……歐陽永叔為推官,嚴師魯為掌書記,梅圣俞為主簿,皆天下之士”(《邵氏聞見錄》)。按《續(xù)資治通鑒》天圣九年(1031年正月,朝“命錢惟演為西京留守、知河南府,促其行?!卞X至,于堯臣“特嗟賞之,為忘年友,行與酬唱,府盡傾”(《宋史本傳》及《宜城縣志》)。時原任知府李迪移知河陽,堯臣作詩送行。

明道元年(1232)夏,以親嫌改官河陽縣主簿,蓋緣妻兄謝絳為河南府通判之故。其冬,李迪奏薦堯臣為江浙知縣。歐陽修致書堯臣言及其事,但《書簡》注“明道二年”。惟書中有“歲暮”語,如在下年臘月,則堯臣已由洛赴汴?!杜f 譜》次于下年,實誤。

明道二年九月,錢惟演改判隨州,堯臣來洛,送之至龍門,賦詩而別。時王曙代錢為留守,見堯臣文,嘆為“二百年無此作矣?!币姎W《志》?!渡凼下勔婁洝芬源X者為王旦,實誤,今從畢沅,見《續(xù)通鑒》臘月,王曙內(nèi)調(diào)樞密使,堯臣以鎖廳赴汴應(yīng)進士試,與之同行。歐詩:“臘月相公去,君隨赴春官?!卑蠢畹弦延谌聝?nèi)調(diào),錢惟演九月已調(diào)任隨州,此時同行者只能為王曙。

十一、堯臣以德興知建德

《舊譜》于明道二年下系:“是年,除德興令,之官德興?!贝笳`。按堯臣于景祐元年(1034)春尚在汴京應(yīng)進士試,自不得于一年前去德興,而且堯臣后亦未至德興。

他在景祐元年應(yīng)試不中,旋以上年之薦被任為德興知縣。按宋時“選人作縣曰某縣令,京官以上曰知某縣”(《鹿史》)。時堯臣猶未京秩,故曰德興令。惟所授雖為德興,而所任則為建德,因德興與建德同屬江南西路。故歐《志》中說“以德興令知建德”,語意本甚分明,《宋史》作者不察,竟以德興與建德、襄城并舉?!杜f譜》從而誤認為堯臣上年在德興,皆緣不知宋時這一制度之故。又此建德在今安徽之東至縣,浙江之《建德縣志》列堯臣于“名宦”,亦誤。

堯臣以此年冬經(jīng)揚州、采石,還至宣城,旋經(jīng)蕪湖、池州再至建德上任。

十二、堯臣的入京

景祐四年春,堯臣解建德令,夏初過蕪湖,秋至汴京。冬進《寶元圣德詩》。寶元二年改京秩,為大理寺丞。夏授知襄城縣,九月赴襄城任。

按歐陽修與堯臣書簡:“得子聰書,知已在京,尋得所示書,伏承榮改京秩,圣俞久滯州郡,今初泰矣?!睔W又有《答梅堯臣寺丞見寄》詩,詩系康定元年,故知在寶元二年所授京秩為寺丞。又按《宋史職官志》“兩使職官,知令錄六考,除大理寺丞”,故知為大理寺丞。

又按《舊譜》謂寶元元年,堯臣“上袷禮詩,天子賜以獎諭”,實誤。其敕文出歐陽修,歐于本年方知乾德,何得代言?且敕中言堯臣為國子監(jiān)直講,梅官國子監(jiān)在嘉祐三年,更顯系后來之事。編集者既誤,《舊譜》作者張師曾不加考訂,隨之而談。

十三、堯臣遷秩太子中舍,非著作郎

《梅氏世牒》載慶歷三年堯臣遷著作郎敕。按著作郎系有出身人轉(zhuǎn)階,堯臣此時當(dāng)未得進士出身,故不得轉(zhuǎn)著作郎。

又按《宋史職官志》:“大理寺丞,無出身轉(zhuǎn)太子中舍?!薄端问沸戮幝毠僦尽罚骸疤祆?,詔凡滿三年非犯入己贓者皆磨勘遷秩。堯臣自寶元二年改京秩,至慶歷二三年間恰為三年,故此次遷秩當(dāng)為太子中含,而非著作郎。《世牒》所載,當(dāng)出偽造。

十四、堯臣及其妾

慶歷二年正月在京口,二月經(jīng)丹陽,三月至湖州任監(jiān)稅。自是在湖州二年余,四年四月解任。時知湖州者先為胡宿,后為陳亞。

解任后曾暫歸宣城。五月自吳中北行,六月渡長江至高郵。其妻謝氏卒于高郵三溝之舟中,葬于潤州堯臣《悼亡》詩中所云:“見盡人間婦,無如美且賢?!薄睹肥鲜离骸分^其子梅增后奉母柩歸葬宣城雙羊山,與堯臣同穴。

慶歷八年,堯臣再娶刁氏,升州丹徒人。刁衍之孫女,刁謂之女,刁繹、刁 約之妹。

十五、梅堯臣與蘇舜欽

梅、蘇為宋初兩大詩人,同時相善。然《東軒筆記》竟謂:舜欽曾有 “吾不幸……作詩為人比梅堯臣”之語。按慶歷四年梅堯臣入京,與蘇唱和甚眾。梅贈舜欽詩有:“君詩壯且奇,君筆(字)工復(fù)妙。二者世共寶,一得已難料?!峤挥杏朗?,勁正語多要。嘗評吾二人,放檢不同調(diào)。其于文字間,苦勁與惡少。雖然趨向殊,據(jù)手幸相笑?!彼礆J答詩有“自嗟處身拙,與世嘗齟齬。至于作文章,實亦少精趣。低摧朝市間,所向觸謗怒。夫子與眾殊,琢飾職佳句。鏘然紙上動,讀畢恐飛去?!刨F知者稀,流俗豈足顧?雅意雖可珍,三復(fù)未敢報。退慚百不堪,尚恐君悔誤?!眱扇嘶ハ嗤浦厝绱?,魏泰之語,其誣顯然,

是年十一月蘇舜欽監(jiān)進奏院,會祀神,用鬻故紙公錢召妓樂,多引賓客。宰相王拱辰嗾使諫官周詢劾奏,坐自盜除名,王益柔等與會者皆坐貶(見《宋史 蘇傳》)?!读合尽贰疤K子美奏紙之獄,乃當(dāng)時小人借此以傾杜祁公(衍,舜欽岳父)、范文正。同時逐者皆名士,奸人至有一網(wǎng)打盡之語……”

《東軒筆錄》則謂“先是李定愿預(yù)豫廂會,而舜欽不納,定衍之,遂騰謗都下。既而御史劉元瑜有所希合,彈奏其事。事下右軍窮治,舜欽以監(jiān)主自盜削籍為民,生客皆斥逐。梅堯臣亦被逐者,堯臣作《客至》詩,蓋為定發(fā)也?!卑磮虺茧m有《客至》詩,所言近似,然實不在被逐之列。蓋堯臣于是年十月補畿縣,因俟前任交代未上。直至慶歷六年六月,應(yīng)王舉正辟之許州,署忠武軍節(jié)度判官。彼時既非京官,無緣與會,魏記又誤。蘇被削籍,即往蘇州,堯臣曾作詩送之,王益柔出京時梅亦送之,且有詩。

十六、堯臣與潁州及晏殊

慶歷六年,堯臣在許州幕。

夏以就婚刁氏至正陽。秋北還,九月過穎,時晏殊方知潁州,堯臣訪之,與文酒之會。晏殊謂堯臣詩可與陶韋比格?!读辉娫挕罚骸瓣淘I文章擅天下,尤喜為詩,而多稱引后進。一時名士往往出其門。圣俞平生所作多矣,然公獨愛其兩聯(lián)‘寒魚猶著底,白鷺已飛前’,又‘絮暖椒魚繁,露添茸粟紫’。余嘗于圣俞家見其手簡,屢稱此兩聯(lián)。余疑而問之,圣俞曰:‘此非我之極致,公偶得意于其間乎?’乃知古文不獨知己難得,而知人亦難也?!薄段髑逶娫挕费?“堯臣將行,公置酒于潁河上,因言古人章句中全用平聲,制字穩(wěn)帖,如‘枯桑知天風(fēng)’是也,惜未見全仄詩耳。圣俞……遂作五仄體詩寄公?!卑创撕髷?shù)年,晏殊調(diào)知陳州,辟堯臣入幕,署鎮(zhèn)安軍節(jié)度判官,主管學(xué)務(wù)。入幕后,時有譖堯臣于晏殊者,堯臣賦《責(zé)躬詩》,有“皎皎三十年,片語未嘗欺。身微德不著,尚使人見疑”。

是年,謝景初取堯臣自洛陽至吳興以來所作詩次為十卷,歐陽修為作序。

七年春,在許。尹洙卒,堯臣以詩哭之。按歐陽修撰《尹師魯墓志銘》謂誅卒于慶歷六年,然韓琦、范仲淹《祭文》均言在七年,《宋史》從之。附記于此。

其年九月,自許回汴京。

又按《舊譜》于皇祐二年下,記梅有買田潁州之事,實誤?;实v二年梅方居喪于宣城,三年方至汴京。時歐陽修約堯臣買田于潁州。堯臣于四年答之以詩。詩中說:“我貧尚不給朝夕,焉得負郭置稻畦?!泵餮詿o錢買田。

十七、梅堯臣轉(zhuǎn)階國子博士

《宋史職官志》:“無出身者,殿中丞轉(zhuǎn)國子博士?!卑磻c歷七年,范仲淹為堯臣妻父謝濤撰墓志銘,其中梅堯臣系階為殿中丞,而八年冬堯臣自宣州至陳州,入晏殊幕,署鎮(zhèn)安軍節(jié)使判官,主管學(xué)務(wù)。至陳州時,有詩言:“我官添博士,曾昧通經(jīng)術(shù)。前因辟書來,亦不習(xí)文律。循舊臨學(xué)宮,虎皮蒙羊質(zhì)?!笔菆虺嫁D(zhuǎn)國子博士,當(dāng)在此年。

十八、集下誤注

《宛陵先生詩》三十二《雜詩絕句十七首》題下,有一小注云:“自此寶應(yīng)道中,起慶歷七年夏?!卑磮虺际窍哪蠚w,途經(jīng)寶應(yīng)、揚州,過揚州時與歐陽修相晤。詩皆見于卷中。又按歐陽修以慶歷八年二月到揚州,皇祐元年正月即移知潁州。故堯臣之行當(dāng)在八年。集中小注作者蓋緣歐公以慶歷七年命知揚州,因而誤書,不知歐公被命在七年,而到揚實以八年者也。此系舊本,誠恐系年者誤引為據(jù),故特辨之,用知舊本可貴,然亦不可迷信,此考據(jù)家異于古董家之處。

十九、梅堯臣與《太常因革禮》

皇祐元年正月,堯臣父卒于宣城。二月聞訃,自陳州奔喪回宣城?;实v三年二月離宣城赴汴京。九月宋庠薦堯臣堪任館職,召試于學(xué)士院,合格,得進士出身,改太常博士。按古時所謂“三年之喪”,實只二十七月,以皇祐元年正月至三年九月,已歷三十一月矣。

梅堯臣之參加《太常因革札》編纂,無明文記載。但劉敞《哭圣俞》中有“起草建禮衰可憐”之句,疑即指修此書。按李璧《跋太常因革禮》:“先是,歐陽公同判太常寺,始建編修禮書之議。朝廷雖從其說,然猶重設(shè)局,就以命札官?!眻虺紩r為太常博士,正是禮官。受命參與編書,是自然之事。證以劉詩,當(dāng)有其事。然堯臣旋又監(jiān)永濟倉,或者因參與時間不久,故人只知蘇詢,而不知梅亦曾與此事。

二十、堯臣晚年之直辭

皇祐五年(1053),堯臣年五十二,在京。以太常博士監(jiān)永濟倉。這年“會靈觀火。”堯臣賦詩有“不獨洪水累堯德,堯仁未及流歡共?!逼涿^直指皇帝與宰相,且辭氣激切,怨而至怒,為前此杜甫、白居易所未道。

值得注意的是所謂“歡、共”,究竟何指。按《宋大臣年表》,這時任同平章事的為龐籍,任參知政事為劉沆、梁適。這三人如何呢?

《宋史新編》又記劉沆包庇張貴妃之母,還有其他“挾私”事。死后,“其家不敢請謚”,其人之行為可知。

梁適以“貪默怙權(quán)”為馬遵、吳中復(fù)所論,見于《宋史新編》,《宋史新編》又言其“不為清議所許”。

又,其年狄青平儂智高,因拜樞密使,堯臣賦《垂拱殿起居,聞南捷》,中云“因人成功喜愛賞,親戚便擬封侯王?!庇肿鳌堵劽苜n》,責(zé)其“豈先戰(zhàn)士老與孩”。按劉摯《忠肅集》載郭申錫論狄青除樞密副使,賜第,官二子“恩過優(yōu)”??梢娒穲虺妓?,亦當(dāng)時之公論。

二十一、梅堯臣任國子監(jiān)直講與編《唐書》與其他著作

嘉祐元年(1056)秋初至汴,僦居城東賺河房。趙概與歐陽修奏稱“太常博士梅堯臣性純行方,樂道守節(jié),辭學(xué)優(yōu)贍,經(jīng)術(shù)通明,長于詩歌,得雅經(jīng)之正,雖知名當(dāng)時而不能自達。竊見國子直講現(xiàn)缺二員,堯臣年資皆應(yīng)選格,欲望依孫復(fù)例,以補直講之員。必能論述經(jīng)言,教導(dǎo)學(xué)者,使與國子諸生歌詠圣化于庠序,以副朝廷育才之美”(《見《歐陽文忠集》)。乃得國子監(jiān)直講。

堯臣奏上所撰《唐載記》二十六卷,“多補正舊史闕繆”,乃命與修《新唐書》。

按錢大昕《修唐書史臣表》,載堯臣以太常博士充唐書編修官,系在上年,但又注“不詳年月”。按歐陽修所作《墓志銘》,以修唐書次于得國子監(jiān)直講之后,今從歐說。

堯臣在館,分修《百官志》《方鎮(zhèn)表》(見《退朝錄》,《永樂大典》引《錦繡萬花谷》亦同)。

堯臣所著書,還有《毛詩小傳》。嘉祐二年,王安石出知常州,曾自常州寄書,問其書已成幾何,堯臣答以詩,言才注至《葛展》章。堯臣之《毛詩小傳》,當(dāng)成于此后一、兩年間。

堯臣又有《孫子兵法注》,當(dāng)在慶歷元年左右,因是年歐陽修《圣俞會飲》詩,有“遺編最愛孫武說,往往曹杜遭夷刪”語。

堯臣亦工書法?!短珎}稊米集》有得圣俞先生數(shù)帖及《姑蘇園林記》,“看其楷法甚謹?!庇帧对鰰嬜V》、“《四賢尺牘》一卷,司馬君實、梅圣俞、王介甫、王晉卿並佳?!?/p>

嘉祐五年,《新唐書》成,未奏,圣俞病卒?!锻顺洝吩?“六月成書,圣俞先一月余卒”,與歐《志》略同。

二十二、堯臣轉(zhuǎn)屯田員外郎與都官員外郎

據(jù)《集古錄》后附堯臣等嘉祐三年題記,堯臣系階為屯田員外郎。按嘉祐元年,趙概、歐陽修奏薦時,尚稱為太常博士,以此推之,知遷屯田員外郎當(dāng)在嘉祐二年。

嘉祐三年冬,獻袷祭詩,有詔獎諭。敕詔出歐陽修手,歐集中有《賜屯田員外郎國子直講梅堯臣獎諭敕詔》:“汝行懿而粹,學(xué)優(yōu)而純,以詩自名,為眾所服。矧乃詠祖宗之功德,述禮樂之聲容,宜被朱弦,以薦清廟,載披來獻,深用嘆嘉!”

其轉(zhuǎn)都官員外郎當(dāng)在嘉祐四年。《六一詩話》:“圣俞晚官都官,一日會飲予家。劉原父戲之曰:‘圣俞官必止于此。’座客皆驚。原父曰:‘昔有鄭都官,今有梅都官也。’圣俞頗不樂,未幾病卒?!?/p>

二十三、堯臣與蘇氏父子

嘉祐二年,歐陽修權(quán)知貢舉,堯臣充點檢試卷官(見《宋會要輯稿》)。蘇軾及曾鞏、蘇轍登第。

《老學(xué)庵筆記》:“東坡先生有試《刑賞忠厚之至論》,有云‘皋陶曰殺之三,堯曰宥之三’。梅圣俞為小試官,得之,以示歐公,公曰:‘此出何書?’圣俞日:‘何須出處? ’公以為皆偶忘之,然亦大稱嘆。初欲以為魁,終以此不果。及揭榜,見東坡姓名,始調(diào)圣俞曰:‘此子必有所據(jù)。更恨吾輩不可記耳?!爸]謝,首問之,東坡率對曰:“何須出處?!蹦伺c圣俞語合。公賞其豪邁,太息不已?!?/p>

蘇軾《上梅直講書》:“軾不自意,獲在第二,既而聞之人,執(zhí)事愛其文,以為有孟軻之風(fēng)……非左右為之先容,非親舊為之請屬,而向之十余年間,聞其名而不得見者,一朝為知己……”

是年,蘇軾、曾鞏南歸,堯臣以詩送之。

蘇洵挈其子軾、轍入京,時軾轍年甚少,世未有知之者,堯臣獨識之。嘉祐三年又為洵作老人泉詩,中有“家有雛鳳凰”之語(《東坡題跋》)。洵歸蜀,又曾有書致堯臣,自言其志(見《嘉祐集》)。

二十四、梅堯臣之卒

堯臣以嘉祐五年(1060)庚午四月乙亥得疾,四月癸未卒。年五十有九。

其病情,歐陽修說是:“嘉祐五年京師大疫,四月乙亥圣俞得疾”(《墓志銘》),而劉敞言之尤詳:

乃者鄰幾疾革,君往問之。退而過我,相對咨嗟。我視君色,異于他時。自為君診,勸君從醫(yī)。君雖我信,其中猶疑。明日大享,四方來賀。奉筋上壽,我客在座。百辟相趨,或敢私臥?賜食上前,謹懼已過。疾果大作,仆不能起。俗醫(yī)控搏,以表為里。中涸外干,翁翁如毀。勢一大跌,不能中止。俯仰晨夕,遂有生死?!丁都烂肥ビ嵛摹?

司馬光詩則云:

圣俞食寒水,外以風(fēng)邪表。愚醫(yī)暴下之,結(jié)格疾候添。極綴氣上走,不復(fù)容針砭。

二十五、祭文和挽詩

劉敞祭文:“君之文學(xué),信于友朋,君之孝友,鄉(xiāng)里是稱。仕不過庸,壽不百齡,一致于此,何其不平!”

劉敞《同永叔哭圣俞》:“圣俞晚出江海域,眉目自覺真神仙。氣如秋陽和以妍,文若河漢清且淵……起草建禮衰可憐,掌教國子寒無氈……遺草大小三千篇,白玉落落珠聯(lián)聯(lián)……”

劉敞《圣俞挽詞》:“孤宦眾人后,空名三十年。交游一時絕,詩筆四方傳。歸灰江湖永,藏書日月邊。應(yīng)封史通子,他日慰重泉?!?/p>

劉牧《傷圣俞》:“論兵自負縱橫略,獻賦端從遲暮年。筐篋成書莫知數(shù),田園歸計獨無錢。”(以上兩首均見《公是集》)

歐陽修《哭圣俞》:“昔逢詩老伊水頭……坐中辭氣凌清秋。一伙百盞不言休,酒酣思遒語更道……詩成希逸據(jù)鼻謳,師魯卷舌藏戈矛。三十年間如轉(zhuǎn)眸,屈指十九歸山丘……文章落筆動九州,,釜甑過午無饋館……”(《彭城集》)

王安石《哭圣俞》:“《詩》行于世先《春秋》,《國風(fēng)》變衰始《柏舟》。文辭感激多所憂,律呂尚能諧鳴球。先王澤謁士己偷,紛紛作者始可差,其聲與節(jié)急以浮?!V生梅公應(yīng)時求,頌歌文武功業(yè)優(yōu),經(jīng)奇緯麗散九州。眾皆少進老則否,公獨辛苦不能休,偕無來者人名道……詩人況又多窮愁,李杜亦不為公侯。公窺窮阻以身投,坎坷坐老當(dāng)誰尤。呼嗟豈即非善謀,虎豹雖老皮終留。飄然載喪下陰溝,粉書幅軸懸無旈。高堂萬里哀白頭,東望使我高聲謳?!?《王荊公詩集》)

司馬光《梅圣俞挽詞》:“兵形窮勝負,史法貫興衰。落落雖殊眾,恂恂不忤時。位卑名自重,才大命須奇。世俗那能識,傷嗟正為詩。”(《司馬溫公集》)

司馬光《和吳沖卿三哀詩》:“圣俞詩七千,歷歷皆精絕。初華追琢勤,氣質(zhì)寒清節(jié)。負茲驚世才,未嘗自標(biāo)揭。鞠躬隨眾后,側(cè)足畏蹉跌?!?同上)

二十六、梅堯臣之葬

嘉祐六年(1061)辛丑正月,葬于宣城城南柏山(即雙羊山)。

《二樓紀略》:“宣城城南有梅溪,在雙羊山下,都官墓即城南,今梅氏會慶堂在焉?!?/p>

《娛書堂詩話》:“梅圣俞葬在宣城,俗呼梅夫子墓。”

歐陽修撰《墓志銘》言:“至圣俞始以詩名,自武夫貴戚、童兒野叟皆能道其名字,雖妄愚人不知詩者,直曰“此世所貴也,吾能得之”,用以自矜。故求者日踵門,而圣俞詩遂行天下。其初喜為清麗、閑肆、平淡,久則涵演深遠,間亦琢剝以出怪巧,然氣完力余,益老益勁。其應(yīng)于人者,故詞非一體。至其他文章皆可喜,非如唐諸子號詩人者僻固而狹陋也。圣俞為人,仁厚樂易,未嘗忤于物,至其愁感憤,有所罵譏笑謔,一發(fā)為詩,然用以為歡而不怨懟,可謂君子者也。”

附《六一詩話》:“蘇子瞻嘗于淯井監(jiān)得西南夷人所賣蠻布弓衣,其衣織成梅圣俞《春雪詩》。

《歸田錄》:“太后笑曰:‘是梅圣俞家乎?'由是知圣俞名宮禁……又聞皇親有以數(shù)千購梅詩二篇者,其名重如此。”

梅堯臣既葬之后,來謁者甚眾。

嘉定己巳暮春,寧國府學(xué)教授周伯熊率在學(xué)之士同謁墓,自后遂為故事,翁逢龍詩所謂“年年三月墓,鄉(xiāng)社薦芳樽”是也。

謁墓之詩文甚眾,分見《本集附錄》及《詩集附錄補遺》與《宛雅》《寧國府志》《宣城縣志》,不能備錄,僅節(jié)錄文天詳詩文于下:

文天祥淳祐二年祭文云:“惟宋文章,日歐與蘇。有梅夫子,歐蘇之徒。在漢去誕,于唐棄諛。八百余年,掃去朽枯。如斫元氣,變化百殊?!?/p>

又咸淳六年祭文:“上追韓孟,下啟蘇曾……葩韓搴芳,肩蘇挹袂?!?/p>

又有謁墓詩云:“蒼蒼宛水陽,郁郁都官攻……大雅獨不墜,修名照乾坤?!?/p>

寶祐二年,知寧國府事劉震孫捐俸改作梅圣俞先生祠堂。元、明間迭有修建。明弘治二年,知寧國府范吉復(fù)構(gòu)景梅亭。祠與亭后均經(jīng)修茸。

寧國府、宣城縣均入祀鄉(xiāng)賢祠,桐城、建德均入祀名宦祠。建德后建有梅公祠。

(本文原載《安徽大學(xué)學(xué)報(哲社版)》1988年第2期)

【責(zé)任編輯:zhanglingyan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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