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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原那幾位績溪人
來源:《宣城歷史文化研究》微信版 作者: 發(fā)表時間:08-31 17:30

汪 彪

第1199期

(本文原載《宣城歷史文化研究》2022年第3期)

按籍貫或出生地論,我不能算是績溪人,但從幼兒園開始,直至高中畢業(yè)應征入伍,我在那個不大的地方生活了十三四年,跟著同學們練就了一口還算地道的本地話,最持久、最深刻的少時記憶大多來自績溪。雖然離開四十多年了,績溪話卻從未忘記,這主要得益于這些年無論在哪里落腳,都能遇到績溪人,我喜歡與他們交流,愿意聽他們的故事。

1987年11月從南京調往太原,2003年11月離開太原調至武漢,在這16年間,我和生活在太原的幾位績溪人時有接觸。

績溪邵氏叔侄仨

初到太原時,在某集團軍通信團服役,部隊駐地位于太原城南一片坡地上,往坡下步行十多分鐘,有一個23路公交車站,車站附近聚焦著好幾家工廠。因相距很近的緣故,這幾個廠子與我們部隊關系比較密切,有些女工還成了軍嫂。某日,聽一位軍嫂說起燈泡廠生產科長叫邵名震,是安徽績溪人,我立即抽空跑到燈泡廠辦公樓里找到他,他先是一臉驚訝,隨后一臉驚喜,幾句對話下來,就有了相見恨晚的感覺。

邵名震生于1941年,大我二十來歲,但這并不妨礙我們交往。我和愛人經常散著步就到了他家,也由此認識了他妻子和女兒,有時還會在他家吃飯。邵名震燒得一手好菜,據(jù)他說,這手藝來自正宗徽菜館。他們一家三口有時也會走上大坡,到我家里坐坐,那段時間互相走動比較頻繁。后來我調到了集團軍軍部工作,離他住的地方遠了,來往少了一些,但時不時會通過電話聯(lián)系,他們夫妻倆也到我的新住處來過。

在與邵名震的交往中,得知他有一個親弟弟和一個堂叔也在太原,他說找時間帶我見見他們。

早早地約好一個休息日,邵名震要帶我去他弟弟家,因為定好這天他們家要做“包”做“馃”打“點心”。他弟弟叫邵名川,生于1948年,當時在太原煤炭研究分院工作。進得邵名川家,他們夫妻和兩個兒子都講績溪話,邵名川的妻子招呼我們品嘗她忙了一上午做成的績溪小吃,恍惚間讓人難以相信這是在離績溪上千公里的太原城?!鞍薄梆煛焙汀包c心”,是績溪人家特有的待客食物,從前還飽含妻子對遠在他鄉(xiāng)謀生的丈夫一片思念之情。今天,在外的績溪人也不僅僅把這些當成食物,更是思鄉(xiāng)之情的寄托,是家人團聚的美好期盼。席間,邵名川的大兒子遞給我一張名片,上面寫著“冰箱醫(yī)院”,當時我還不太理解,后來才知道是專業(yè)修理冰箱的門店,那個年代能修理冰箱,應該算是高科技活了。

邵之英(前排左一)、邵名震(后排左一)與上海飯店員工合影

又有一天,邵名震帶我去見了邵之英。邵之英生于1937年,他的父親與邵名震、邵名川兄弟倆的爺爺是親兄弟,雖然只比邵名震大四歲,但輩分大,看得出邵名震對邵之英很是尊重,一口一個“之英叔”。邵之英在位于太原市鐘樓街的“上海飯店”任經理,那天中午,他就是在“上海飯店”請我們吃的飯,聊天中,話題難免涉及到“上海飯店”的一些情況。其實之前我一直有個疑問,這叔侄三人是怎么從績溪來到太原的,而且一呆就是幾十年,雖然與邵名震交流中,也零零星星地了解到一些,但沒形成一個清晰完整的線條,那天從邵之英的講述和邵名震的補充中,我才知道這叔侄三人來到太原,是跟眼前這座“上海飯店”密切關聯(lián)的。

太原遷來徽菜館

位于太原傳統(tǒng)繁華地帶鐘樓街上的“上海飯店”,本是績溪人在上海開的一家徽菜館,原名鴻運樓,1956年9、10月間,這個徽菜館所有員工,包括廚具餐具、桌椅板凳甚至笤帚、撮箕全部遷移至太原,“上海飯店”最初那些年保留著徽菜特色,很受支持內地建設的南方人及部分當?shù)厝藲g迎。

民國早期的上海鴻運樓及老發(fā)票

說到鴻運樓搬遷至太原,不得不提起邵之林,他是績溪伏嶺下村人。邵之林14歲到叔父邵在雄開辦的上海民樂園菜館當小先生,3年后升為寫堂簿,后來到東南樓菜館任過帳房,在鴻運樓當過經理,成為當時滬上徽館最年輕的老板。上世紀三十年代后,邵之林與人合股開設大中華菜館、聯(lián)手創(chuàng)辦大全福菜館、合資開辦大嘉福菜館,任經理或董事長,做得是風生水起。上世紀四十年代初,與同鄉(xiāng)人購下丹鳳樓股份,改名大富貴菜館并親任董事長,該店在上海至今仍存在,成為享譽百數(shù)十年的老徽館。他還任過徽館業(yè)同業(yè)公會會長、老上海的蓬萊區(qū)酒菜業(yè)同業(yè)公會主任。1956年秋,為支持內地城市建設,在國家統(tǒng)一部署下,上海的海華樓、大中華、鴻運樓和大新樓四家徽菜館,分別遷往鄭州、蘭州、太原、洛陽等西北大城市。正是在這種背景下,邵之林響應政府號召,放下在上海的事業(yè),帶著鴻運樓原班人馬遷至太原。

邵之英岀生上海,并在上海讀到小學三年級,其父邵在雄1946年因腦溢血病逝,家境逐漸衰落,寡母不得已帶著五子一女回到績溪伏嶺下村。受過叔父邵在雄關照的邵之林,1953年回鄉(xiāng)探親,不忍叔父一家如此貧寒,就把邵之英帶到上海鴻運樓柜臺上當小先生,并于1956年隨店遷至太原。邵之英績溪話沒問題,上海話講得也好,個子不高,但很能干,改革開放后擢升“上海飯店”經理一職。他雖沒上過幾年學,卻寫得一手好字,太原“上海飯店”牌匾就是他提寫的,從小在商場打拼的邵之英,對財經股市有著特殊的敏感和獨到見解,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證券報刊常登載他的文章。

太原“上海飯店”

邵名震到太原來的過程與邵之英不大一樣。當初他父親邵之林帶鴻運樓內遷太原時,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把在老家務農的兒子邵名震帶到太原,解決戶口和工作問題,于是當時15歲的邵名震就到了太原“上海飯店”柜臺當小先生,1958年8月調入太原市電線燈泡廠上班,后電線停產,工廠改稱太原燈泡廠。邵名震在這里從普通工人一直干到生產科長,直至2001年60歲退休。

邵名川是在父親邵之林退休后,于上世紀七十年代中期頂替工作到的太原,當時在老家務農的邵名川已結婚成家育有兩子,他先是在“上海飯店”學廚藝,每月拿25元學徒工資。當時“上海飯店”員工每月需交九元伙食費,他自己又要吸煙,每月還要往老家寄十元錢供養(yǎng)妻兒三人,這樣熬了幾年,才把妻兒三人戶口遷來太原。但“上海飯店”沒房子給這一家四口住,只好又想辦法調到太原煤炭研究分院食堂和招待所當廚師,直至60歲退休。

獨遷徽館為哪般

績溪人在上海開徽菜館曾經有過極為輝煌的歷史,多時達136家。新中國成立初尚有30余家,1956年公私合營完成后還剩10家,1956年安排四家徽菜館遷往內地,這樣一來,徽菜館在上海就剩下不多的幾家了。為何獨獨把徽菜館往內地遷,而不遷上海本幫菜館呢?

有一種比較正式的說法是,上海本地人開的菜館,員工都是拖兒帶女,搬遷起來難度太大,當?shù)匕仓靡埠芾щy。而績溪人開的徽菜館就不同了,員工大多是績溪人,老員工孤身一人在外打拼,家眷在老家,小員工是“十三四歲往外一丟”的男娃,沒有家眷拖累,所以搬遷起來容易得多。

邵之英(左)、邵名震(中)與同鄉(xiāng)師兄唐昭伯(右)合影

邵家叔侄仨,就是因為徽菜館的搬遷而改變了自己的命運,也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。前面說到,邵之英和邵名震剛進入徽菜館時,都當過“小先生”,這是徽菜館的一個崗位,其實就是柜臺上最底層的學徒。績溪以前旅外菜館業(yè)是一種勞動力密集型產業(yè),一般規(guī)?;震^,都有比較固定的組織架構,領導層是董事會,內設董事長、副董事長,董事1至10人,有經理、副經理、協(xié)理2至3人。董事會之下主要有三個部門,一是柜臺,有管帳先生1人,寫堂簿1至2人,小先生2至3人;二是餐廳,有正堂1至3人、堂館5至10人,幫堂1人,寫臺簿1人;三是廚房,小席師傅1至2人,副刀1人,三刀1人,二爐1人,沖鍋1人,冷墩師傅1至2人,點心師傅1至3人,下手5至10人,洗碗1至3人。

一爿徽館,少則十余人,多的有百來人。鴻運樓搬至太原時,就有近40名績溪籍員工一同遷往。當時太原去上海接洽搬遷事宜的市飲食公司科長陳良,又在上海大餅油條攤上招了五名小青年作為廚房下手,隨鴻運樓一同遷往太原。

以前徽菜館用人,是一種舊式沾親帶故的機制,如邵在雄把侄子邵之林帶出來,邵之林又把堂弟邵之英帶出來。經理一般是本家長輩或兄長,員工是親戚關系,都很聽招呼,而且沒有家眷拖累,這樣的菜館,自然成了當時完成搬遷這個政治任務的最佳選擇。

雖說是親戚關系,但也是有競爭的。員工十三四歲進店學徒,三年期滿,量材錄用,然后優(yōu)勝劣汰。勝者步步升遷,徽館中大凡當上經理的,大多是業(yè)務上出色的骨干,不僅掌握精湛的烹飪技藝,而且深諳菜館業(yè)經營之道,邵之林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。而劣者就會吃“茴香豆腐干"?!败钕恪敝C音“回鄉(xiāng)”,就是被打發(fā)回老家了。

時過境遷,入鄉(xiāng)隨俗,以前徽菜館那些舊式的管理體系和用人方式慢慢廢除了。等到邵名川1975年進入太原“上海飯店”,已經沒有了“小先生”這種崗位。當然了,隨著績溪老員工逐漸退出,這家太原“上海飯店”,不僅沒了徽菜之名,更沒有徽菜之實了。

山西老漢伏嶺腔

邵之英、邵名震兩人今年分別是85歲和81歲,他們在太原度過了56個春秋,年輕些的邵名川74歲,在太原也生活了47個年頭。他們在這三晉大地上,經西北風雕琢、受汾河水滋養(yǎng)、被老陳醋浸泡,已經成了地地道道的山西老漢。只有當他們操著標準績溪口音與家鄉(xiāng)人對話時,你才會想起他們都是績溪人。

不過他們講績溪話也是有規(guī)矩的。邵之英妻子文寶香是山西孝義人,生有兩兒兩女,他們都不會講績溪話;邵名震妻子劉同生原籍北京,育有一個女兒,母女倆也不會績溪話,所以不論是邵之英到邵名震家,或是邵名震到邵之英家,只要有家人在場,他們都不以績溪話交流,講的是太原口音的普通話。即使打電話也是這樣,除非沒有家人在旁邊時,他們才會不約而同地以績溪話交流,我想這可能是出于尊重吧。只有邵之英和邵名震到邵名川家時,才可以無所顧忌地講績溪話,因為邵名川夫妻平時就以績溪話交流,他們的兩個兒子到老兩口這里來,也習慣講績溪話。

邵之林(前)與邵名川(后左)、邵名真(后右)合影

他們叔侄仨的績溪話,與我掌握的績溪話略有不同,他們的口音頑強地保留著伏嶺腔??兿源蠡丈綖榻?,大致區(qū)分為嶺北話和嶺南話,嶺北話響亮悅耳,婉轉優(yōu)美,文化巨匠胡適先生祖籍地績溪上莊,講的是嶺北話;嶺南話音調清脆悠揚,相對大氣磅礴一些,“兩彈一星”元勛程開甲院士祖籍地績溪仁里,講的是嶺南話??兿菂^(qū)與伏嶺雖同處嶺南,相距也就二十來公里,但口音還是有區(qū)別的。比如城區(qū)把“二”讀作“ai”音,伏嶺發(fā)“en”音;城區(qū)“西”讀“si”,伏嶺發(fā)“sei”音。

伏嶺是徽菜之鄉(xiāng)、徽廚之鄉(xiāng)。據(jù)載,從清乾隆年間至新中國成立前,伏嶺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在外當廚師或在徽菜館謀生,伏嶺下村解放初期不到500戶人家,在外開設的徽菜館竟達100多家,甚至還開到了國外。我大膽猜測,績溪50%以上的徽廚應該出自伏嶺及附近周邊,而且以邵氏家族人員居多,因為我有這樣的經驗,在外地只要遇到有一把年紀的績溪伏嶺邵姓人,不用問,十之八九是做餐飲業(yè)的。隨著伏嶺人開設的徽菜館在各地生根,伏嶺腔的績溪話也傳遍全國,傳至海外。

家中老人在世時,他們會?;乩霞铱纯?,只是那時交通實在不方便。往南邊走,只有一趟太原至上海的火車,一般經二十小時在南京站下車,到中華門火車站乘往鷹潭方向的火車,經七個多小時到達績溪站,再從績溪搭車至伏嶺下村;或乘這趟火車經十七小時在蚌埠站下,轉火車到合肥,再從合肥乘汽車或火車到績溪,中間還要在蕪湖上汽車或火車輪渡過長江。不論怎么走,都需要兩天兩夜時間。現(xiàn)在交通倒是方便了,只是他們已經跑不動了。所有的鄉(xiāng)情、鄉(xiāng)愁,都沉淀在那藏于記憶深處的伏嶺腔里。

結尾幾句題外話

我2003年11月因工作調動離開太原到武漢,至今小二十年了,這期間利用去太原的機會拜訪過一次邵名震,余下只是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電話聯(lián)系,有時也通過邵名震的女兒了解一些情況。今年2月,邵名震給我打來電話,說他正在學習使用智能手機,到了7月初,我們就加上了微信。我怕他年紀大了寫字太吃力,教會他在微信上一條一條地發(fā)語音,這樣既輕松快捷,又省時省力。

早想把太原這幾位績溪人的故事寫一寫,苦于掌握材料太少,一直動不了筆,自從與邵名震加了微信,我想了解什么,他就一條一條語音給我發(fā)過來,當我感覺已經不缺材料,需要對材料進行裁剪拼接的時候,腦子里就已經勾勒出這篇文章的初步模樣了。

裝飾一新的上海飯店

2021年9月,幾經沉浮的“上海飯店”裝飾一新又重新開業(yè)了,對太原的年輕市民來說,“上海飯店”這個名字或許沒太多印象,但對于上了年紀的“老太原”,“上海飯店”簡直如雷貫耳。作為當時與林香齋、晉陽飯店齊名的“太原市三大飯店”之一,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,如能在那里面吃頓飯,是可以在親戚朋友跟前顯擺好幾天的。

曾任“上海飯店”經理的邵之英,在重新開業(yè)那天接受了記者采訪,說了一番喜慶而又應景的話,但他心里其實很明白,現(xiàn)在這個“上海飯店”早已物是人非,隨著來自績溪的員工散去,這里早已沒有了徽菜味道。

邵之林(前)與五兒女合影,左二邵名川,右二邵名震

除了邵氏叔侄三人,那時的太原還有邵培美、邵增慶、唐昭伯等績溪籍人士,為方便敘述,我以邵氏叔侄三人為主線寫下這篇文章,就是想記錄那個年代、那些績溪人跟隨徽菜館走南闖北的經歷,他們無論是輝煌還是平淡,都是吃了不少苦的,他們堅忍不拔的“徽駱駝”“績溪牛”精神,是值得我們學習的。

每一道徽菜都是一段鮮活的歷史,每一個離鄉(xiāng)績溪人都有一段生動的故事,那段歷史其實并不遙遠,不應該象大雪覆蓋“徽杭古道”,掩沒一切印跡。

邵名震在電話里告訴我,等把幾件事情完成,他就回績溪伏嶺下,不再出來了……

(作者系皖南人,現(xiàn)居武漢,文史愛好者)

【責任編輯:zhanglingyan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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