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冬,在廣德市新杭鎮(zhèn)楊家店烈士陵園,一場初雪后,落葉灑落在烈士紀念碑廣場地面,今年58歲的黃麗萍手拿掃帚仔細清掃著落葉。這是第47個年頭,黃家人始終如一日赤誠守護著這座烈士陵園。
故事要從黃麗萍的父親黃邦政說起。黃邦政是一名復員老兵,1928年11月出生,先后參加過平津戰(zhàn)役、渡江戰(zhàn)役。上世紀七十年代,他無償讓出自家土地建設烈士陵園,并義務守護烈士陵園四十余載,用無私的奉獻詮釋革命精神,先后獲評“廣德好人”“安徽好人”。 隨著老人年事已高,女兒黃麗萍接過父親手中的掃帚,開始接父親的班。黃麗萍表示:“我會像父親一樣一直守護著這座烈士陵園,繼續(xù)干父親未干完的事情?!?/p>
下面黃麗萍為我們講述父親守護烈士陵園的故事,由廣德市退役軍人事務局朱文健整理。
(2019年黃邦政被評為“安徽好人”時黃家人和當地退役軍人服務站工作人員在紀念碑前合影)
我的父親名叫黃邦政,今年96歲。1947年,父親19歲時被國民黨軍抓去做“壯丁”離開了老家廣德。一年后,他成功出逃,加入了中國人民解放軍,先后參加了平津戰(zhàn)役、渡江戰(zhàn)役。時光荏苒,如今,戰(zhàn)爭的硝煙早已遠去。能夠印證那段經歷的,似乎只有父親珍藏已久那本泛黃的“中國人民解放軍復員軍人證明書”。
1963年,在二哥黃衛(wèi)平出生三個月后,父親離開了所在的部隊,回到了廣德老家。但在這之后的幾十年里,因為一處烈士陵園,他一直與那段歲月有著緊密聯系。
1977年,由于原楊邯嶺烈士墓地勢較低,在雨水充沛的季節(jié)容易被水淹。鑒于這一情況,當時的廣德彭村公社作了個決定:將烈士墓遷移。
也許是難以忘卻的軍旅生涯,聽到消息后,父親主動找到公社領導,提出讓出自己土地,將烈士墓遷移至自家屋邊。公社經過商議,答應了他的請求。自那時起,40多年間,我們一家就開始義務地守護著這一座烈士陵園。
2013年,當地政府重修烈士陵園,并遷移了原來埋葬在其他地方的烈士遺骸到這里安葬。這里,也很快成為了廣德市的一處愛國主義教育基地,也讓父親忙碌了起來,擺放花圈、整理鮮花等等。
2019年,廣德成立了退役軍人事務部門,政府很快知道我父親義務守墓的事情,在這幾年里幾乎每年都會來家里看望他一兩次,很快父親的事跡也得到了宣傳。父親常說,自己和烈士的年齡都差不多大,他參軍回鄉(xiāng)后能娶妻生子,有自己溫暖的家,而犧牲的烈士大多生前沒有后人,死后遺骸都沒有回家,為這些老戰(zhàn)友守好墓,是他應該做的事。
聽父親說,烈士陵園葬有47位郎廣圍殲戰(zhàn)犧牲烈士,只有23位烈士記載著姓名和大致戰(zhàn)斗經過,卻沒有烈士籍貫、生平、部隊番號和犧牲詳情。雖然這些烈士和父親參軍并不是一個部隊,但是他們能讓父親經常想起曾經的戰(zhàn)友。在上世紀80年代,曾有一個渡江連的通訊老兵一路追尋來到廣德,尋找郎廣圍殲戰(zhàn)中犧牲的連長。這位老兵前后來了兩次,終于在烈士陵園里找到了連長的名字,了卻了多年心愿。這件事也一直激勵著父親將這座烈士陵園守下去,他堅信會有一天,烈士的親人會來接他們回家……
兒子小的時候每次到父親家里,父親或多或少會跟他講一些陵園安葬烈士的戰(zhàn)斗故事,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,我的兒子也成為了紅色故事迷。我們時常會一起端起盆、拿著毛巾和掃帚為烈士陵園來一次大掃除,或是在清明、冬至時為他們祭一根香煙、撒一些白酒,通過這些方式來告慰烈士英靈。2019年,母親因照顧父親而受傷住院,父親擔心母親,身體狀況逐漸下降,行動不便只能坐在輪椅上,有時父親會用手指著屋外不遠的烈士陵園,我知道他在告訴我,要看好這座烈士陵園,守好這里的烈士。
歲月無聲,從青絲到白發(fā)再到青絲,有我在,這些烈士就不會孤單,我會像您一樣一直守護著這座烈士陵園,繼續(xù)干您未干完的事情,走您未走完的路……